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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青年工作委员会

    秘书长高端访谈录:对话梁振华

    2019-06-04 来源:青工委
    梁振华,中制协青工委委员,著名编剧、制片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与当代影视艺术研究。现任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副主任。


    代表作品:《澳门人家》《暴风眼》《热血传奇》《天意》《春天里》《思美人》《冰与火的青春》《神犬小七》《我的博士老公》《密战》《铁血兄弟》《伟大的历程》《大三峡》

     

    对话:胡杰、张麟、梁振华

    以下内容经梁振华审核

     



     青年影视人要有精神层面的态度

     

    青工委:非常高兴能与梁教授见面,您是最早加入青工委的委员之一,而且还积极推荐给朋友、学生入会,这是对青工委莫大的支持。

     

    我们知道,您对“青年”这个词有很深刻的观察:写过关于青年的书,拍过关于青年的剧,您是北师大的教授,一直带青年的学生,五四百年的时候还专门写了一篇纪念文章。想请教您:如何看待今天的青年一代?特别是青年影视人?

     

    梁振华:首先我觉得为什么青工委如此具有感召力,是因为影视行业第一次有了“青年影视工作者的组织”,这很具有开创性。

     

    青年不完全是年龄层面的,他是一种精神风貌。青年和老夫子是对立的,有些人年龄很小,但其实很老夫子。有些人年龄很大,但其实面貌还是新青年。

     

    我觉得影视行业青年的气质和精神,应该成为整个行业的旗帜。因为青年是有“生力”的,就像鲁迅所说:遇见深林,可以辟成平地,遇见旷野,可以栽种树木,遇见沙漠,可以开掘井泉。

     

    青年要去开辟,要去闯荡,要去创造,这就是青年的精神,求新、创造,敢于承担,这些是青年的特色,但同样也是作为创意行业的影视文化的特色。

     

    我经常跟我学生说,影视文化是当今时代的主流文化。 

     

    我在大学讲授文学,有时候跟我的学生做统计:一个文学院班上的学生,还有多少人看过纸质版的《红楼梦》?得到的数据让我很震惊——少于10%,但看过电视剧版《红楼梦》的有百分之三四十。那么他们读书跟看影像作品的比例呢?大概是1:5的概念。很多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影像文化经变成了整个时代文化的主流样式。 

     

    每个时代都有最流行的艺术。我经常讲影视剧,尤其是电视剧,就是今天的唐诗宋词。当年的唐诗为什么牛?倒过来是诗唐,就是被诗浸泡的唐朝。像宋词,就是当时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的词曲。再往后是明清小说,五四时代的新诗、话剧,到八九十年代的长篇小说,到了今天就是电视剧,它是这个时代老百姓接受面最广的艺术,影响力也最大。 

     

    当然现在剧的概念不光电视剧,还包括网剧。电影的影响力其实没办法跟电视剧比。一部火爆的电视剧作品,比方说前几年的《人民的名义》,有数以亿计的观众通过电视或者互联网看过这部剧。当然,这是因为它借助了今天最现代的媒介方式——互联网和电视——的传播。所以认识到影视文化已经成为了文化的桥头堡和先驱后,那么青年影视人,我觉得又是这个群体里的先锋,应该去代表新锐文化中的新锐力量。  

    青年影视人这个群体,我觉得应该有精神层面上的态度和追求,就是我们支持什么?追求什么,我们抵制什么,都要有态度。抄袭就不用谈了,是全行业最后的底线。再比方说,跟风、翻拍,我个人也是一直回避的。跟风就是市场上推崇什么立马就拍什么。此前自己的创作,应该说很少去主动跟过风。我们应该鼓励原创,鼓励挑战,鼓励开拓。我觉得创作者不应该永远躺在舒适区,一个人特别安详的躺着,会没有行动力,思维会停止,也没有能动性,一定要敢于去挑战和自我调整,哪怕面对困难,哪怕要承担风险,也要努力去做一些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情。 

     

    基于新的时代立场的重新演绎,是另外一回事。比方说,我近期正在酝酿改编《空镜子》,那是万方老师近二十年前的经典之作。我和万方老师、编剧苏蓬母子沟通达成了一致,把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移到今天,去关注被荧屏遗忘的一群人,去表现今天最底层北京老百姓的酸甜苦辣,她们的哀愁,她们的希望和坚持。这是重新从原著出发去寻找新的思想和精神落点。

     

    影视行业一定要有开拓力和创新力,对青年而言尤甚。

     



    丨 判断项目:“有意思”+“市场意识”

     

    青工委:一剧成名的人不少,难的是一直保持旺盛的创作生命力,特别是还要求不断开拓、创新。请问梁老师,您如何保持这种开拓和创新力? 

     

    梁振华:这个问题特别好。有很多编剧特别擅长一种题材,但也有些编剧在不断尝试题材的“游走”。我似乎属于后者,尝试过的类型的确比较多。

     

    我并没有给自己设过限,只要能够让我有表达欲望,只要这个题材有意思,我就愿意去尝试。对,这点“意思”非常重要。 

     

    这个“意思”可能是你对社会现实的一种表达,比方说《我的博士老公》,我想表达的是一个坚守传统伦理道德的人在今天的现实环境下的困境和希望,这其中有我对高校文化的一些反思,但是用轻喜剧的方式去写的。比方说《春天里》,也包含了我对农民工们现实境遇的一种思考。正在拍的《澳门人家》,因为我很喜欢电影《岁月神偷》,平民化的小人物和家庭背后,站着一个宏大而跌宕的时代。《暴风眼》也在拍摄中,写完《密战》之后的好些年,很多人找我写续集,我都没有轻易尝试,等了十年,终于有了这部《暴风眼》,它同样讲的是国家安全,但角度相对新颖,是从保护国家稀有资源切题的,这个角度是我在阅读大量资料时选取的,也很有“意思”。上面这几部作品,都是现实主义题材,也都是原创。

    青工委: 好奇心呢?作为创作者,怎么一直保有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

     

    梁振华:我学文学出身,有对中外古今文学作品系统阅读的经历。以前做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纪录片,包括文献记录片,也涉猎了政治经济社会方面的不少知识。2008年,我担任《伟大的历程》执行总撰稿,这是中宣部主导的纪念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的纪录片,那段时间看了大量史料,深度采访了数十位各个领域的改革开放代表人物,涉猎到中国经济政治社会文化方方面面,就把我的视野一下子都打开了。我就发现,看任何问题都应该有时代的纵深,所有现象都有生成的历史依据和文化背景,单单关注眼前是不足够的。你要了解“一叶”,就要识“秋”。

     

    基于上述原因,我对很多东西都特别有兴趣,只要能激发起我的探索欲,能挑战自己的知识库存和表达意愿,我愿意去尝试。当然,也有个人风格上的一些特点,有位南方的学者把我的小说和电视剧创作归结出几大共性特点,看过后,心有戚戚焉。也有人说我是一个“大直男思维”的编剧,是,又不是,我的处女作《密战》就是所谓的“大女主”。而且,我认为把作品区分为“男性向”和“女性向”的做法,是平台对作品受众人群的“画像”,跟创作无关。创作者的任务,是写出有个性蕴涵和时代特征的独特的人。

     

    青工委:您刚才说“有意思”是判断一个项目的重要因素,对年轻的创作者而言,是不是有点太主观?

     

    梁振华:这里说的“有意思”并不是绝对主观的,是无数次尝试后积累起来的判断力。关键点是需要一直跟市场打交道——它不断培养了你潜在的市场意识。

     

    选择自己热爱的内容,有一个前置——具有市场接受度。这一点有必要强调——创作者有各自的喜好,热爱的多了,哪能全部拍成影视剧呢?凭借市场直觉,感知到某个题材具有市场稀缺性,又是我喜欢的,试图去找到这两者的结合点。

     

    做影视跟写诗写小说有非常大的区别。北师大有个国际写作中心,莫言、余华、苏童老师都是中心的同事,经常听这些大师聊文学聊创作,小说家的思维方法跟编剧很不一样。对他们来说,自我就是表达的最高律令,不用关注太多创作之外的因素,没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写写什么,我的书你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遇到知音是缘分,你不喜欢读也无所谓,文学是心灵之间温暖和力量的传递,带有某种不可言传的神性和神秘性。这也是文学的魅力所在。

     

    然而,对编剧来说,尤其是电视剧编剧,很难去坚持完成跟市场不合拍的个人表达。这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当编剧,远远不能只对自己负责。

     

    青工委:跟市场贴的近,会影响创作的纯度吗?

     

    梁振华:我是这么想的,每个创作者,都有其固有的文化修养和思想认知水平,我们之所以热衷创作,肯定有表达的欲望,只是这种欲望有强弱之分。如果把我们的创作生命周期看长一点,首先要做的事是认识和适应市场。有表达能力的表达者很多,但没被市场看见,就相当于没有推开过这道门。 

     

    当你走近市场,懂得了市场的运行的逻辑,再谈表达,也就更有效果。这不是妥协,而是有效表达的策略。当你的表达得以纳入大众传播的渠道被尽可能多的大众所知悉、所感知、所接纳之后,这样的表达才具有传播意义上的价值。

     

    “市场”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是一个中性词,它有可能带来一些陈习化、套式化的方法和趣味,对本应充满灵动色彩和发现性的创作不能说没有损伤;但与此同时,正像社会学名著《资本主义文化矛盾》里所论证的,“市场”同样提供了相对公平的竞争机制和激励法则,有可能全面激发人的灵感和创作能动性。

     

    明年我有一部作品要拍摄,原创,叫《妈妈在等你》。对我而言,又是一个陌生的题材领域。可能你都无法相信,我写的是辽北农村,1975年开始,一个妈妈把六个孩子养育成人的故事。跨度二十五年,一直到2000千禧年。

     

    青工委:亲生的孩子?

     

    梁振华:五个是亲生的孩子,有一个是她的媳妇,因为她的大儿子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

     

    可能在别人眼里,这个故事很不“时尚”,很没有“网感”,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拍出来后会有很多观众关注。合作公司负责人是业内一位知名制片人,她说连续两昼夜看完40集剧本,从头到尾泣不成声。也不乏苦情元素,但强调更多的是一种面对苦难的信念和希望。说到底,题材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情感表达方式和写作手法是关键。《妈妈在等你》,代表了我对天底下母亲的态度,她叫舔犊情深。二十五年,四分之一世纪,妈妈把最好的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全部献给了自己的孩子。

     



    丨 从编剧到制片人:一次抉择

     

    青工委:您能跟我们分享下自己的从业经历吗?

     

    梁振华:我本科硕士都是在湖南师大读中文。大概从研究生开始,我就在湖南卫视做兼职撰稿人和策划人,参与过《快乐大本营》《幸运98》《有话好说》《千年论坛》等栏目。那时候是湖南卫视飞速发展期,跟这一群优秀的电视人合作,获益颇多。后来到北师大读博、任教,担任了中央电视台多部纪录片的总撰稿、执行总撰稿。那时写得比较多的是文献片和政论片,对语言的思想纯度和形式感的要求很严格,需要精准而有浓度的表达。

     

    这些经历是非常独特和宝贵的。做过这么多年纪录片的编剧,的确很少,而且我接手的题材,大多要经历非常严格的内容审查,可以说是带着脚铐手铐跳舞。在写纪录片的过程中结识了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制片人王雁老师,王老师出身北京电影学院78摄影班,和张艺谋和顾长卫一个宿舍,第五代。我们在合作纪录片的过程中,在业务上沟通很多。2007年,王老师要拍摄一部保密行业的电视剧,选择了固执地相信我,于是,有了《密战》,我也就进了这一行。

     

    《密战》是2009年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播出的,起点的确很高。然后就发现,其实那个时候并没有掌握电视剧的真正规律,就靠自己的才华和聪明在写,再往后,慢慢懂得这个行业没有那么容易。接下来,三年我都没播过一部戏,也一直在写,但一个项目都不成,各式各样的原因都有。


    我相信,今天很多同行也会有类似的经历,一部戏火了后很多人找,最后发现自己跟不上队。为什么呢?一部戏的成功,有很多制约因素,比如社会思潮,观众的喜好,运气,当然,最关键还是创作者的内功和经验。 

     

    当时就碰到这个瓶颈了,后面慢慢琢磨,没有办法,只有熬,熬到2013年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作品播出,从当时到现在,维持着每年平均两部左右作品播出的节奏。

     

    青工委:这个熬的过程就是一个被动的等吗?还是主动去寻求突破?

     

    梁振华:主动其实也是被动的,永远是被选择的对象。因为写了剧本,拍和不拍,我们决定不了。

     

    青工委:很多青年人会在这个阶段困惑:我到底适不适合干这行?

     

    梁振华:对,我的建议是找真正有过丰富行业阅历的前辈来评判一下,你是不是具备潜力。但当时,我就是苦熬,等待。

     

    编剧这个行当,如果完全没有天赋,真的干不了。其实所有创作都需要天赋,勤奋只能加分,不能作为基数。

     

    青工委:那你怎么又从编剧一下子就转到了制片人?

     

    梁振华:我觉得大多编剧应该都遇到过对一个作品完全丧失主动权的情况,而且你明明知道按照他们的修改方式是在损害剧本,是在往不是编剧想要的方向在走,是在削弱剧本的力量。但因为话语权和分工的问题,你又没有办法去跟他辩驳。

     

    当时《冰与火的青春》剧本在圈内流传,好几个公司都很喜欢,但是一直没有人下决心拍。当然,我现在知道,不拍一个剧理由有一万个,只要一个就够了。后来投资方找来了一个导演,他经常从上海过来跟我们讨论剧本,聊完以后我就发现,基本是重写,他几乎每次都把自己否定,就这样反反复复搞了四五次。但当时我就一个信念,没关系,只希望这个项目能成。

     

    大概15万字的分集大纲,重写了四次,前十集剧本重写三次,终于到了第四次,这位导演又来了,我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天。他那天神采飞扬,说梁老师我有个新的想法:我们把这个男主人公变成一个反串艺人吧。

     

    我陷入了沉默。我写的男主人公是一个金融界的新秀,剧本讲的是金融圈的职场风云,你让我改成一个反串艺人?我瞠目结舌问他:为什么?他这句话让我终身难忘,他说: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个综艺节目,觉得反串艺人特别好。听完之后,我如同跌入了冰窟,心里彻彻底底凉透。

     

    我可以放弃自我表达,来成就这个作品。但你总得在一个基本的道理层面来说服我吧?

     

    当天晚上我就开着车,停在路边,我的编剧搭档哭了,我跟她聊了很长时间。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把剧本买回来。我把我当时所有的积蓄掏了出来,溢价买回剧本,我要自己干。

     

    接下来一年半,找投资,找演员,找导演,找平台,做宣传,拍摄,包括后期剪辑,写歌,我把一部剧从创作到制作到播出全部的流程都趟了一遍。当时就两个想法,第一,我得把这件事给做成,对得起信任我的人;第二,我要通过这次机会,由里及外的了解这个行业的运作流程。

     

    2015年,湖南卫视暑期连续播了我的两部剧,《冰与火的青春》和《神犬小七》。收视率,《神犬小七》是全国全年第一,《冰与火的青春》是全国全年第七。第一次操盘效果还不错,说实话挺幸运的。但每部作品背后,都经历过不为人知的焦灼、痛苦、忍耐和辛酸。但既然选择了,就只能坦然去接受和面对。




    丨 终极追求:躬身做一名文化的践行者

     

    青工委:今年很流行的互动剧、竖屏剧、短剧,您会尝试吗?

     

    梁振华:我觉得媒介的变革、形式的翻新会是技术时代的常态,作为创作者不要轻易去跟,而应该专注故事。对互动剧来说,互动的体验胜过了对作品艺术质地的感知,我是这么理解的。它是一种技术的产物,代表未来生产力的一种方向,我们认同它,说不定以后也会去创作,但它不应该成为所有人去追逐的主流。几千年前到现在,故事还是一样的讲,只是借助不同的媒介载体而已。 

     

    青工委:你会认同,其实人文精神是在慢慢式微吗?

     

    梁振华:从上世纪末人文精神大讨论之后,除了在经院,这个问题在大众层面提得已经不多了。到了今天,正由于市场经济的崛起、消费主义的盛行,人文精神才变得更可贵。但是空泛的讲人文精神其实意义不大,试图去找到人文精神和今天时代语境以及大众文化趣味的对接点才有实际意义。我是湖南伢子,湖湘文化一直有务实行、重践履的传统。与其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那么作为创作者,在作品中,把我们所说的人文精神融汇进去,融汇到大众能接纳的故事形态和感知体系里去,这个意愿我是从来没变过的,以后也会如此。

     

    我也希望写作者,和有知识分子情怀的人,用一些时间,把自己的精神抱负和人文情操去和大众表达接轨,不要只停驻在高蹈而不可企及的阳春白雪,放下自己的“身段”,躬身做一名文化的践行者。

     

    青工委:嗯,青工委也希望努力做一个践行者,请您给我们一些意见和期许吧?

     

    梁振华:冒昧提几个具体的建议,一个是确实青工委网罗了业内很多的人才,而且都是有过一定的经验,成熟的作品,也有社会资源和人脉。很多青年影视人特别需要机遇,所以我想第一是做人脉沟通的平台。

     

    第二呢,可以做定期的业务咨询和交流培训,比如沙龙、论坛,有意愿、有能力的委员尽可能支持和参加。

     

    第三是项目的孵化,青工委各个工种的人才都有,如果一年能促成几个实际项目,也就功莫大焉了。

     

    最后,我想是不是可以在推介、维权、资源对接上给编剧们更多一些鼓励和扶持。编剧在这一行中相对还是比较弱势的,尤其是入行不久的青年编剧。

     

    青工委: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也希望您多支持青工委的工作。

     

    梁振华:那是一定的,能为行业,为青年影视人群体做贡献,义不容辞。我也希望向其他青工委同仁学习,共同成长进步。感谢你们的到来。